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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、雨里的甜蜜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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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丝细细密密地落下来，宋知夏把奖杯往怀里紧了紧，加快脚步往家走。刚拐进楼道，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回头正对上江澈带着点慌张的脸——他手里举着把黑色雨伞，发梢还在滴着水，球鞋踩过水洼，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浅痕。
“刚看见下雨，怕你没带伞。”江澈把伞往他头顶倾斜，自己半边肩膀露在雨里，红色球服被打湿了一小块，像褪色的晚霞晕在布料上。宋知夏看着他耳尖挂着的水珠，忽然想起篮球赛时他仰头看自己的样子，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星星手环。
“进来坐会儿？”他侧身让出楼道口的位置，声音被雨声泡得软软的。江澈眼睛亮了亮，把伞靠在墙角时，金属伞骨磕到瓷砖，发出清脆的轻响。他指尖不小心碰到宋知夏的手背，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，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，楼道里的声控灯被笑声惊醒，暖黄的光漫过彼此泛红的耳尖。
客厅的灯是暖黄色的，照在奖杯的金属底座上，泛着温柔的光。宋知夏去厨房找毛巾，回来时看见江澈正对着茶几上的错题本发呆——那是上周他落在便利店的，被江澈捡回来仔细标了批注，红笔圈出的错误旁还画着小小的箭头，像在认真地指引方向。
“这里的辅助线画错了。”江澈忽然抬头，指尖点在几何图形上，眉峰微微蹙着，和球场上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。宋知夏凑过去看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橘子汽水味混着雨水的清冽，忽然觉得这样的雨天，好像比晴天更让人安心。茶几上的玻璃杯盛着温水，水汽袅袅地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。
雨越下越大，敲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，像有人在窗外撒了把碎沙。江澈讲题时会下意识转笔，笔杆在指尖转出圆润的弧，和他转星星手环的弧度一模一样。宋知夏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，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雨声：“你为什么总叫我学习委员？”
江澈转笔的动作顿了顿，耳尖又开始泛红，像被热水烫过的樱桃：“第一次在办公室见你时，你抱着作业本站在阳光下，胸牌上的‘学习委员’四个字特别亮。”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星星，笔尖在纸上洇出浅淡的墨痕，“那时候就想，要是能跟你多说几句话就好了。”
宋知夏忽然想起去年秋天的运动会，自己作为裁判坐在终点线旁，江澈冲过百米终点时，红着眼圈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当时只当是运动员的激动，此刻才惊觉那目光里藏着的炽热。原来那些被忽略的瞬间，早就在时光里悄悄埋下了伏笔，像春天埋下的种子，在秋天结出了甜果。
雨停的时候，月亮从云里钻出来，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碾碎的银箔。江澈起身告辞，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，手在伞柄上攥出几道白痕：“明天早自习，我能跟你一起走吗？”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想……想跟你一起吃巷口的豆浆油条。”
宋知夏点头时，看见江澈左边的梨涡陷了下去，像盛着被雨水洗过的月光。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，是青苹果味的，正是篮球赛时江澈塞给他的那颗，糖纸被体温焐得温热。“这个还你。”他把糖纸剥开一半，露出晶莹的糖块，“现在该你尝尝了。”
江澈含住糖时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青苹果的酸甜在舌尖炸开，混着雨声里的心跳，成了这个秋天最特别的味道。他忽然伸手，轻轻碰了碰宋知夏手腕上的星星手环，金属链在指尖滑出微凉的触感：“以后……每天都给你带糖好不好？”
窗外的香樟叶上还挂着水珠，被月光照得像撒了把碎钻，风一吹就滚落下来，在地面洇出小小的湿痕。宋知夏看着他眼里的认真，忽然觉得那些藏在糖纸里的心意，那些篮球场上的目光，那些雨天里的慌张，都在这一刻有了温
第二天清晨，巷口的豆浆摊飘着白汽，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朦胧的雾。江澈果然提着两个热豆浆站在路灯下，白色的雾气漫过他的肩膀，看见宋知夏时，把其中一杯递过来，杯壁上还贴着张便利贴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旁边写着“加了糖”。
“今天是葡萄味的糖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，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太阳，和他球服的颜色很像。宋知夏接过时，指尖擦过他的掌心，两人都想起昨晚暖黄的灯光下，那些没说出口的心跳，忍不住加快了脚步，并肩走进初升的朝阳里，影子在地上轻轻交叠。
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，宋知夏低头看着笔袋里的星星，忽然觉得这个被糖纸和汗水浸润的秋天，才刚刚开始最甜的篇章，就像刚拆开的糖盒，满是期待的甜。
课间操时，江澈被队友拉去篮球场，路过教学楼时，特意朝三楼的窗户看了一眼。宋知夏正趴在栏杆上往下望，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江澈忽然做了个投篮的动作，指尖划出漂亮的弧线，宋知夏笑着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，风卷着银杏叶飘过，把少年人的心事吹得很远很远，落在操场的跑道上，落在教室的窗台上，落在每一个藏着期待的瞬间里。
原来青春里最动人的，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，而是藏在豆浆热气里的等待，是错题本上认真的批注，是雨天里倾斜的伞，是千万次目光交汇时，那些没说出口却早已明了的心意。就像此刻飘落在篮球场上的银杏叶，每一片都写着未完待续的温柔，等着被时光酿成更甜的回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