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、“私人定制”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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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乐带着一脑袋的糨糊和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，飘回了自己的小公寓。
杜禾家的蜂蜜姜茶那该死的甜味，好像在他舌根安了家，还拖家带口地带着那句“回家再慢慢测”的暧昧余音，在他脑子里开起了重金属摇滚演唱会，吵得他神经衰弱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?(;?Д｀?)
他把自己像一袋水泥一样摔进床垫，抄起枕头死死闷住脑袋，试图物理超度这种诡异的心慌意乱。
“清醒点沈乐！”
他对着天花板无能狂怒，“那是狐狸精的糖衣炮弹！是新型控制手段！就跟二姨当年一样！让你乖乖站着当个无声摆件一样！本质都是驯化！是精神麻醉剂！”
这么一番头脑风暴后，他瞬间感觉通透了，那点因为一碗姜茶和片刻安宁而产生的微妙动摇，被迅速打包塞进大脑角落的回收站，并右键点击【永久删除】。
《杜氏生存指南》紧急修订版V2.0火热出炉：核心宗旨——拒绝驯化，坚决作妖，将反抗进行到底！
副标题——让老板的血压和我的作妖技能一起飙升！
周一，沈乐满血复活（自认为），顶着一张比天使还纯洁、比小白兔还无辜的表情，踏进了总裁办。
杜禾正埋首批阅文件，侧脸线条冷硬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，像个莫得感情的批阅机器。
他头也没抬，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：“咖啡。”
“好的杜总！”沈乐声音清亮得能去给广播站报幕，态度端正得堪比升旗手。
他迈着乖巧的步伐走向咖啡机，内心OS已经开始疯狂输出：喝咖啡？行啊，杜扒皮，让小爷我给你来个“惊喜地狱特调”！
他表面上严格按照流程操作，洗杯子，取豆子，动作标准得能拍教学视频。
只是在磨豆时，手腕又几不可察地那么一抖。
嘿嘿，精准投喂双倍分量！浓缩咖啡液流出时，颜色深邃得像灌装石油，味道苦涩中带着一股浓郁的焦香，完美复刻中医馆里熬了三天的中药浓缩精华液。
他端着这杯“诚意满满”的、仿佛能唤醒沉睡恶魔的杰作，恭敬地放在杜禾手边，脸上写满了“我是新手我好笨但我好努力”的谦逊。
杜禾终于从文件里抬起他高贵的头颅，端起杯子，凑近唇边。
动作顿住。
他抬眼，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沈乐，眼神平静无波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。
沈乐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敲锣打鼓放鞭炮：喝！快喝！苦不死你个老狐狸！最好苦得你表情管理失控，原地表演一个川剧变脸！
只见杜禾面不改色，真的抿了一口。
是的，他喝了！他甚至还细细品味般地停留了两秒，然后才轻轻放下杯子。
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今天的天气：“浓度超标大约百分之七十，浪费了至少30克蓝山咖啡豆。沈助理，看来你对咖啡的萃取比例有着相当……独特的见解。”
沈乐：“……”
(??益?)！
这都能精准尝出来？您的舌头是去德国进修过的精密分析仪器吗？还是说您的人生就是一杯行走的意式浓缩，苦惯了？！
“不过……”
杜禾话锋一转，像优雅的猎豹切换了目标，从旁边文件堆里精准抽出一份厚得能防身的报告。
“既然精力如此过剩，那就物尽其用。把这份市场报告重新整理一遍。重点模糊，数据堆砌毫无逻辑，整体看起来像一盘散沙。下班前交给我。”
沈乐接过那份沉甸甸、仿佛凝聚了市场部全体员工摸鱼精华的“板砖”，眼前一黑，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。
这厚度，这重量，拿去防身都嫌沉！杜禾这是想用文件山压死他吗？
“对了。”
恶魔的低语再次响起，杜禾补充道，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、几乎看不见却杀伤力十足的弧度。
“整理完后，手写一份五百字的检讨。重点阐述‘如何精准控制咖啡粉用量’以及‘高效整理报告的核心要点’。我会批阅。”
沈乐：“？？？”
手写检讨？！还批阅？！杜禾你是小学班主任附体吗？！这种惩罚方式也太复古太私人化了吧！比简单粗暴扣工资恶心人多了！这是精神折磨！是职场PUA的新变种！
一下午，沈乐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那叠能砸死人的文件，抓耳挠腮，唉声叹气。
感觉自己像个被罚抄《论语》一百遍的倒霉孩子，灵魂都快从嘴里飘出来了。
键盘被他敲得噼啪作响，仿佛在演奏一曲《打工仔悲歌》。
下班前，他终于榨干了自己最后一点脑细胞，憋出了一份勉强能看的报告和一份字迹潦草、充满怨念的五百字检讨。
那字迹，抽象得仿佛在表达一种后现代主义的愤怒，医生开的药方都比这好认。
杜禾拿起那份检讨，只扫了一眼，眉头都没动一下，点评道：“字迹颇具后现代抽象风格，很有‘特点’。内容避重就轻，技巧娴熟，看来是惯犯。”
沈乐挤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，牙缝里挤出声音：“杜总过奖。”
过奖你个大头鬼！老子这是天赋异禀！
然后，他就看到了让他血压瞬间飙升的一幕，杜禾！他居然！真的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！红！笔！
那抹鲜艳的红色，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沈乐的天灵盖！
杜禾优雅地拧开笔帽，在那份鬼画符般的检讨上精准地画了个圈，圈住了那句干巴巴的“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”。
“这句，”他语气平淡无波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，“感情不够真挚，略显空洞。重写十遍，明天早上放我桌上。”
沈乐看着那个刺眼的红圈，感觉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，烧得他耳朵嗡嗡作响。
这控制狂变态！连检讨书的情感浓度都要精准把控吗？！你怎么不干脆给我个情感饱和度指标仪？！
他磨着后槽牙，几乎能听到牙齿碎裂的声音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：“……好的。”
走出办公室，沈乐感觉自己不是下班，而是刚从某个高温高压的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爬出来，身心俱疲，外焦里嫩。
这回合，好像又输了？而且输得格外憋屈！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，棉花里还藏着一根针！
杜禾看着沈乐气鼓鼓、像只充了河的豚鱼一样离开的背影，指尖轻轻敲了敲那份字迹狂放不羁的检讨，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。
炸毛的小动物，总比缩起来装乖的小鹌鹑有趣得多。
驯服的过程，总是需要一点耐心和……特别的“定制”手段。
作者有话说
第4章 “私人定制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