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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、审讯留谜与暗踪未明 ...

  •   市局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,冷白的光落在苏静脸上,映出她眼底的慌乱——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普济寺后山的草屑,袖口磨出的毛边里藏着点暗红颜料,那是之前画蜂巢符号时蹭上的,此刻成了她无法辩驳的痕迹。江叙将陈默的画作碎片摊在金属桌上,碎片边缘还带着地窖潮湿的霉味,上面“小心蜂后”的字迹被紫外线灯照得发亮,像一道无声的指控。

      “你用陈默女儿的安全要挟他,逼他在画里藏组织编码,传递‘蜂后计划’的指令。”江叙的声音没带多余情绪,却像重锤敲在苏静心上,“他发现你要对江振海下手,想偷偷留线索,被你发现后,你就伪造了他的失踪,把他藏在槐巷画材店的地窖里——这些,周建国都已经交代了。”

      苏静的手指猛地蜷缩,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白痕。她偏过头,避开桌上的画作碎片,喉结动了动,声音发紧:“我没藏他……他是自己跑的,跟我没关系。”

      观察室的玻璃后,林砚正盯着苏静的微表情,手里的侧写报告写着“对‘蜂王’极度恐惧,认知仅停留在碎片化指令,无完整身份信息”。他拿起对讲机,语气笃定:“提‘特制钢笔’,她之前供述里提到‘蜂王’用特殊钢笔写指令,这是她唯一接触过的‘蜂王’私人物品,能刺激她回忆更多细节。”

      江叙会意,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支银灰色钢笔——笔身刻着细小的蜂巢纹,笔杆比普通钢笔粗一圈,笔尖磨损严重,是从仓库暗格里找到的。他将钢笔推到苏静面前:“这支笔,是‘蜂王’给你的吧?他右手食指缺一节,握不了普通钢笔,所以定制了这种粗笔杆,墨水掺了檀香,和你给周建国的钱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”

      苏静的呼吸骤然急促,眼神死死盯着那支钢笔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她的肩膀开始发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还是强撑着:“是又怎么样?我只知道按他的指令做事,他每次都用变声器打电话,三分钟就挂,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。”

      “没见过?”江叙拿出一张监控截图——普济寺后山,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影背对着镜头,手里拿着个黑色盒子,“你每周去普济寺静室,不是见他,是交接指令吧?静室里的香案下,我们找到一个微型录音器,里面有你和‘蜂王’的对话片段,他说‘东风机械厂的货要抓紧处理’——‘货’是什么?”

      苏静的心理防线彻底破了,眼泪掉下来,砸在金属桌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双手捂住脸,呜咽着说:“我不知道‘货’是什么……他只让我把陈默的画运到东风机械厂,说那里是‘主巢’,其他的什么都没说。我问过一次,他就警告我‘不该问的别问,否则你妈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’——我妈当时在医院化疗,我没办法……”

      观察室里,林砚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“东风机械厂=主巢、‘蜂王’以苏母要挟、指令仅提任务无细节”,又补充:“问他的声音特征,变声器遮不住原声特质,比如口音、习惯用词。”

      江叙按照提示追问,苏静抹了把眼泪,努力回忆:“他的声音经过处理,很闷,但偶尔会漏出南方口音,说‘计划’会说成‘计挖’。每次打电话都在晚上十点,背景里有‘滴答’声,像是老式座钟的声音。还有,他很注重细节,指令都写在米黄色信纸上,信纸边缘有个小小的蜂巢水印—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水印是怎么弄上去的。”

      “南方口音、座钟滴答声、米黄色水印信纸……”江叙把这些细节记在笔记本上,刚要继续,对讲机里传来陆周的声音,带着几分急促:“江队!画材店地窖里找到了‘蜂后计划’的执行文件,但只有代号,没有真名!最后一页画着东风机械厂的地图,标注‘主巢藏于西仓库’,我们现在过去搜查,却发现工厂门口的监控全被破坏了,地上只有一串42码的男鞋印,右脚落地比左脚重,像是左腿有旧疾——‘蜂王’可能刚离开!”

      “你们别轻举妄动,注意安全!”江叙立刻叮嘱,又转头看向苏静,“你知道‘蜂王’左腿有旧疾吗?他是不是经常去东风机械厂?”

      苏静摇着头,眼神里满是茫然:“我不清楚……他从不让我靠近主巢,每次都是让手下交接。我只听说,主巢里藏着‘十年前的秘密’,谁碰谁死——李明远就是因为偷偷查主巢,才被他下令灭口的。”

      这时,孟晓棠拿着一份报告冲进审讯室,压低声音:“头儿,技术科比对了地窖文件上的指纹,除了苏静、陈默的,还有一个陌生指纹,不在全国数据库里;另外,小夏子查了恒宇集团十年前的员工名单,有三个南方籍男性符合‘右手食指缺一节’,但都在五年前离职,去向不明,找不到照片。”

      江叙合上文件夹,看着苏静失魂落魄的样子,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——她对“蜂王”的认知,确实只停留在这些碎片化特征里,连一张模糊的脸都没见过。他起身走出审讯室,林砚已经在门口等着,手里拿着刚完善的“蜂王”侧写:“男性,中年,南方口音,身高178左右,左腿旧疾,右手食指缺一节;习惯用特制粗笔杆钢笔,爱用带蜂巢水印的米黄色信纸,喜欢老式座钟;性格谨慎、控制欲极强,从不暴露外貌,仅通过指令操控下属。”

      “东风机械厂那边怎么样?”江叙问。

      “张弛带着人在搜西仓库,”林砚摇头,“工厂废弃好几年了,西仓库堆满了生锈的机床,搜起来很慢。他们找到一个老式座钟,停在晚上十点,和苏静说的‘通话时间’一致,但钟上没有指纹,像是被刻意擦过;还找到几页带蜂巢水印的信纸,和文件上的一致,却没留下任何笔迹。”

      办公室里,小夏子正对着电脑筛查线索,屏幕上跳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地址。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,转头对江叙说:“江老妈子,我查了东风机械厂附近的监控,最近三个月只有一辆无牌面包车去过,每次都在晚上十点左右,司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,根本看不清脸。还有,十年前负责拆迁东风机械厂的公司,早就注销了,找不到负责人。”

      江叙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,手里攥着父亲的旧笔记。笔记里“1999.03.15 赴东风厂见‘蜂’”的字迹已经泛黄,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座钟,和西仓库找到的那只款式相似。他忽然觉得,“蜂王”就像藏在浓雾里的幽灵,留下的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他,却又在最后一刻断掉——知道他有旧疾、有口音、有特殊习惯,却没人见过他的脸,没人知道他的真名,甚至没人能确定他现在在哪里。

      “先把苏静移交看守所,派两个人24小时盯着,她或许还能想起更多细节。”江叙转身,语气坚定,“张弛继续在东风机械厂搜查,重点找有没有隐藏的密室;小夏子,扩大筛查范围,把十年前和东风机械厂、恒宇集团有过关联的南方籍男性都加进去,哪怕是临时工;林砚,你再看看苏静的供述,有没有遗漏的小习惯,比如‘蜂王’喜欢的香水味、说话的口头禅。”

      “好!”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孟晓棠拿着苏静的笔录去整理,小夏子重新坐回电脑前,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。林砚走到江叙身边,看着他手里的笔记,轻声说:“‘蜂王’故意把线索掐得这么碎,就是怕我们找到他的真实身份。他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,或者是某个看起来‘毫无关联’的人——比如以前的老警察、企业老板,甚至是某个我们见过的普通人。”

      江叙点点头,心里清楚,这场追查远没结束。“蜂王”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,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,自己却躲在棋盘外,没人知道他的下一步会怎么走。但他留下的痕迹不会说谎——那支特制钢笔、那个老式座钟、那些带水印的信纸,总有一天会像拼图一样,拼出他的真面目。

      夜色渐深,办公室里的灯依旧亮着。江叙和林砚对着“蜂王”的侧写和零散线索,一遍遍梳理。林砚指着侧写里的“左腿旧疾”,说:“十年前东风机械厂发生过一起工伤,一个工人被机床砸伤左腿,右手食指也被切掉一节,当时报道里没提名字,说不定就是‘蜂王’。”

      江叙立刻让小夏子查十年前的工伤报道,结果却失望——报道里只有“工人某某某”,没有真名,也没有照片。“看来他早就做好了隐藏身份的准备。”江叙叹了口气,却没放弃,“没关系,线索总有拼全的一天。”

      林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忽然笑了:“今晚估计要熬夜整理线索,办公室的沙发虽然小,实在困了可以轮流靠会儿。”

      江叙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了:“好,一起熬。”

     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落在两人之间的侧写报告上。没有尴尬,只有并肩面对谜团的默契。他们都知道,“蜂王”的身份还藏在迷雾里,但只要顺着这些零碎的痕迹追下去,总有一天能抓住那个藏在暗处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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