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、四十八章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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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岁的姜慢烟，在窥见了这个世界最黑暗的运行规则，背负了对兄长沉重的愧疚，面对着全城百姓的生计。
以及心中对姜忠、秦凌峰等人安危的无尽忧虑后，清晰地认识到——他已无路可走。
既然无路，那便将自己，变成那条路！
当宋观岁再次踏入营帐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。
姜慢烟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听到声响后，缓缓抬起头，蜜棕色的眼眸像是被秋水洗过，清澈见底，带着一种近乎哀伤的温顺，美的似梦似幻。
他没有像惊弓之鸟般瑟缩，也没有竖起尖锐的敌意。
“哥哥。”
他轻声唤道，声音还有些沙哑，又恢复了之前乖巧的模样。
宋观岁脚步微顿，审视着他。
眼前的姜慢烟，仿佛一夜之间被磨平了所有棱角，那是一种认命般的柔顺，比他任何一次伪装都要真实。
可是他能相信吗？
他压迫性的靠近，坐在床侧，阴森的目光落在姜慢烟脖颈那圈清晰的齿痕上。
“还疼吗？”
姜慢烟微微摇头，主动将裘毯拉下些许，露出那处伤痕，仿佛在表示自己不在意。
“不疼了。”
他垂下眼帘，长睫轻颤。
“昨夜……是我不懂事，说了很多让哥哥伤心的话。”
他抬起手，轻轻拉住了宋观岁放在膝上的衣袖，一个带着依赖意味的小动作。
“哥哥，”
姜慢烟抬起眼，对上的却是暗含风暴的双眸，那眼神让姜慢烟的心吊了起来，压下心慌，他恳切道。
“我知道错了。我以后……再也不逃了，再也不惹你生气了，好不好？”
宋观岁没有动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姜慢烟，暴风雨欲来的气势，低下头，逼近那张绝美的脸。
“你以为我还是那么蠢，你悄悄示弱，我就信你？”
宋观岁反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，攥得很紧，一种要将他手腕捏碎的力道，咬牙继续说道。
“你不是说我一败涂地，比不过秦凌峰吗。”
“呵！现在又在这里装乖巧。”
姜慢烟被这力道，疼的闷哼一声，额上立刻冒出了冷汗，此刻的宋观岁让他深深的恐惧。
“哥哥，我真的知道错了...唔...”
宋观岁捏着他的下巴，用力堵住他的嘴，粗暴又急切的打断他的话语，狠狠蹂躏那对饱满的唇瓣。
姜慢烟根本无法挣脱，宋观岁的吻极其霸道，他被迫张开嘴，直到被亲的大脑缺氧，宋观岁才结束了这个惩罚性的吻。
“烟儿，你是我的！”
宋观岁的指腹摩挲着姜慢烟颈上未愈合的齿痕，力道轻柔，话语却淬着冰。
“锦城需要受到惩罚，秦凌峰……必须死。”
姜慢烟猛地瞪大眼睛，恐惧如藤蔓绞紧心脏，声音因极度惊惧而嘶哑。
“哥哥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，求你……别这样。”
“烟儿，”
宋观岁低笑，那笑声森然，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。
“所有试图将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人，都必须死。”
幼时那些被绝对掌控、动弹不得的记忆阴影瞬间攫住了姜慢烟。
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他太清楚了，宋观岁是真的不在乎人命，世间百姓于他，皆是蝼蚁。
“你若伤害他们。”
姜慢烟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，声音发颤，却带着决绝。
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！你最终得到的，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！”
宋观岁闻言，先是低低一笑，随即笑声渐次拔高，如同寒夜里穿林而过的厉风，刮得人耳膜生疼。
他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，嘴角却勾出一抹极尽艳丽的弧度，癫狂又骇人。
“好，好啊……”
他止住笑，眼神冰冷地锁住姜慢烟。
“那就所有人一起死，加上雁城，再加上宴城，如何？让三城为你陪葬，这场面，想必很是壮观。”
姜慢烟狠狠咬住下唇，直至尝到腥甜的铁锈味，双眼通红地瞪着眼前这个彻底疯狂的男人。
宋观岁欣赏着他痛苦的模样，指尖抚上那渗血的唇瓣，动作轻柔，言语却如刀似剑。
“烟儿，威胁对我无用。你不如……求我。但你得拿出足够的……诚意。”
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！
姜慢烟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崩溃的情绪，理智在悬崖边缘艰难回笼。
他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回归平静。
“哥哥”
他声音沙哑，带着认命般的疲惫。
“你想要我怎么做？”
宋观岁逼近，鼻尖几乎与他相触，温热的呼吸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气息。
“我要你起誓。”
姜慢烟心头一凛。
“我要你以锦城、雁城、宴城——这三城所有百姓的性命起誓。”
他一字一顿，确保每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，深深烙印在姜慢烟的灵魂上。
“发誓你这辈子，生，是我宋观岁的人。死，是我宋观岁的鬼。永远不能离开我身边，永不背弃！”
他略顿，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，补上那最恶毒的诅咒。
“否则——你若违誓，这三城必将生灵涂炭，血流成河！你所珍视的每一个人，都会因你今日的背叛，受尽折磨，不得好死！”
空气凝固，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。
姜慢烟沉默着，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止…
最终，姜慢烟缓缓俯下身，将额头轻轻抵在宋观岁的膝头，这是一个将自己尊严彻底碾碎、示弱到极致的姿态。
良久，他抬起头，脸色苍白如纸，眼神却异常清晰，如同献祭前的羔羊，纯净而绝望。
“好。我答应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。
“哥哥，我用我自己，换两条路。”
“第一，我要三城百姓活。”
“锦城城池、财富，你们可以拿去，但必须允许所有百姓安然离开，带着能维持生计的财物，去他们想去的地方，你不能以任何理由追杀、阻拦。”
“第二，放了姜忠，不得再针对秦凌峰，让他们平安离去，安度余生。”
他死死盯着宋观岁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完成这场交易。
“若哥哥应允，我姜慢烟，便以三城生灵起誓——此生，留在你身边，至死方休。”
帐内陷入一片死寂，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宋观岁看着跪伏在眼前的人，看着他眼中熄灭的光，看着他以自身为祭品，换取了他在乎的一切的平安。
他赢了，赢得彻底。
他缓缓伸出手，抚上姜慢烟冰凉精致的脸颊，指尖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颤，声音低沉而喑哑。
“如你所愿。”
“我的……烟儿。”
……
另一边
东区荒僻小径，刘瑾怀怀抱受伤的余陌栢策马疾驰，却被一队精锐人马拦下去路。
为首者，正是他的父亲——刘昭。
刘昭端坐马上，目光如鹰隼，先扫过儿子怀中昏迷的余陌栢，嘴角扯出一抹冷嘲。
“怀儿，你真是越长越有出息了。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，连家族重任、自身前程都抛在脑后了？”
刘瑾怀搂紧余陌栢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，他挺直脊背，试图争取。
“父亲，他已是重伤之身，对大局无碍，何必……”
“无碍？”
刘昭厉声打断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怒意。
“你为了这个玩物，违抗军令，甚至与宋观岁的人动手！你还敢说他无碍？！你的理智呢？刘家继承人的担当呢？！”
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砸下。刘瑾怀脸色煞白，但父亲那永远将“利益”、“担当”挂在嘴边的姿态，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反叛之火。
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充满了悲凉与讥诮。
“担当？理智？”
他抬起头，目光如淬了毒的针，直直刺向父亲。
“就像您当年，对一见钟情的沈清沅那般‘担当’和‘理智’吗？”
刘昭瞳孔骤然收缩，握着缰绳的手猛地攥紧。
刘瑾怀却不给他喘息之机，言辞如同最锋利的刀刃，狠狠剖开那段尘封的、不光彩的往事。
“您既贪图人家倾城之色，又垂涎她身后泼天的财富，妄图人财两得，结果呢？”他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无尽的嘲讽。
“您如今不远千里跑来这东南，打着督战的旗号，心里盘算的，不就是想借着兵荒马乱，重新虏获那位您求而不得的故人吗？”
刘瑾怀字字诛心，看着父亲铁青扭曲的脸，快意而又悲凉。
“您这一生，机关算尽，最后得到了什么？除了权势，就只剩下对着画像空自思念！这种滋味，很好吧，父亲？”
“逆子！你给我住口！”
刘昭猛地抽出腰间马鞭，因极致的暴怒与羞耻而浑身颤抖，脸色已不是铁青，而是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所有的体面与伪装被亲生儿子当众撕得粉碎。
他鞭指余陌栢，几乎是嘶吼着下令。
“把他给我拿下！有了他，雁城便在掌控之中！这才是最实际的！”
“休想！”
刘瑾怀“铮”地一声拔出佩剑，寒光一闪，剑尖竟直指自己的父亲。
他手臂因激动而微颤，眼神却异常坚定，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。
“父亲，您当年因为贪婪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。今天，”
他一字一顿，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我绝不会重蹈您的覆辙！谁想动他，就先问过我手中的剑！”
场面死寂，空气仿佛冻结。
刘昭难以置信地看着与自己兵刃相向的儿子，那双酷似他母亲的眼眸里，此刻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、为了一人可以颠覆一切的火焰。
作者有话说
第48章 四十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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