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、小太阳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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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OK，OK，记得来啊。”
门口三三两两扎堆的人群四散，依靠门框站得没个正形的江澈，敛起笑意满满的模样，疲惫的走入科室。
好累，社交还是好累。
药物的作用下，江澈的作息逐渐恢复正常，少数失眠的夜晚，褪黑素也能起到较好的作用。
但仍旧是难以打起精神，整个人蔫蔫的。
从推动世界崩塌，转变为平静望着世界崩塌。
以往以社交为充电的方式的人，现在身体行动却无法对抗大脑。
“江哥，小的实在是脑瓜子嗡嗡了，能否透露下，您老缺点什么呢？”
额头跟手臂还没贴上，又开场了。
江澈手心撑头，眼睛半眯起，“都行，人来就行，实在不行给哥唱歌’向天再借五百年’炸炸场。”
挡不住的嘴角，以每秒两个像素点的频率抽动。
一直当小哑巴没吱声的林霁风，“噗。”
变脸大师王同学，将脑袋90度平移对上林霁风紧抿嘴唇的脸，死亡注视，又哪他没办法。
“抱歉，这个题出得有点好笑。”
霁风我不敢动，我还动不了你吗。
王子显掐住江澈脖子，前后来回晃，“啊啊啊啊啊啊啊，江澈！都怪你，把霁风都带坏了！”
“你再提！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脑浆都快被摇匀了，江澈却笑得更欢了。
某人生日过火，仗着众人喝果汁，挑衅的拎起一罐强爽，对瓶吹。
在包厢唱了半晚上向天再借五百年，以至于视频至今仍广为流传。
王子显也不闹了，惯常吊儿郎当的脸上满是正色，“讲真的，要你我唱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开玩笑的，人齐就行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。”
眼神又空洞洞的没有焦点，落在桌边的玻璃杯子，杯壁淌着滴落的水渍，蜿蜒向下。
“江哥，看什么呢。”
喧闹的音乐声响彻整个包厢，期间还夹杂着絮絮起哄声与“麦霸”噪音攻击。
寒冬腊月，暖气烘的人醉醺醺，手里淌着冷凝水的玻璃杯冰得没了知觉。
明明是主角，热闹的人群中，却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没什么，昨晚没睡好，有点累。”
把玩的杯子转了个口，冰凉的液体入喉，辛辣味道激起冷意，江澈瘫在远离人群的沙发上，眼神不错的盯着包厢门口。
八点零九分，怎么还没来，早知道不答应他们，跟他一个人过好了。
凌晨12点整，
霁风不是季风：【生日快乐！】
晕头小狗xox：【林小厚，你是第一个！谢谢你，今天一定超开心】
……
晕头小狗xox：【你到了吗？】
【到哪了，需要我去接你吗？】
【hello？林小厚，你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吗？需要赎金吗？千万不要撕票，多少我都出。】
【撕票吧，家属心寒了。】
【顺带把走我吧，我俩死一起，顺带埋一块吧，谢谢你，绑匪凶手。】
除开顶头第一句祝福，页面一出溜绿油油，不管江澈怎么插科打诨，耍宝卖乖，全都石沉大海，没有回应。
漫无目的的上滑看着两人近期聊天记录，愈发觉得不对劲。
晕头小狗xox：【照片】
【你看，今天的晚霞是橙粉色的，好漂亮！】
霁风不是季风：【对，好漂亮。】
.
晕头小狗：【今晚来看丢丢吗，它想你了，闹着不肯吃饭。】
实则猛炫三大碗，还吃了个罐罐。
霁风不是季风：【晚点吧，今天有事。】
……
好烦，怎么还不来。
原本瘫在椅子上的江澈坐得越直，跟晒蔫巴的植物吸饱了水一样，噔一下就出溜了。
屁股底下的沙发突然向一侧倾斜，一不留神，他就往里陷了陷。
身旁一股浓烈的玫瑰香四面八方包裹而来，“怎么不一起去玩，看你在这坐很久了。”
包厢里氛围灯打得很足，切变的光映在女孩细嫩的脸上。
红唇大波浪，精致的装扮一扫学校里青春朝气的一面，刻画得五官更为立体，搭配着攻击力十足的玫瑰浓香，不显山露水，但又张牙舞爪的透露着一股撩人气息。
江澈不动声色的挪动着位置，拉开两人安全距离，关闭手机，抬头看了一眼倾身靠近自己的戚桃。
包厢里仍旧是锣鼓齐鸣，但一双双眼睛却不谋而合的转向这个不起眼的角落。
自一个多月前团学结束后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，戚桃在有意接近江澈。
男帅女美，在这个干柴烈火、一点既燃的年纪，很难让人不多加留意。
长眼的都看得出来人家什么意思，但江澈就是那个“瞎子”，三番五次拒绝人好意，每次都能巧妙绕开所有邀约，众人一度认为直成这样也能不□□趴下，也就只能是他这张脸了。
江澈“没什么意思......”
我先回去了。
才怪。
厚重的包厢门被顶开一条缝，江澈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起，直奔对角线的门外而去。
林霁风左手拿着江澈的生日礼物，右手提着蛋糕，正企图用肩膀为自己开出一条道。
着力点实在是不太大，林霁风保持着这个滑稽的姿势，愣是不再能推动半点。
“哎，江澈在就好了。”
今天实在是过于奔波，林霁风心里话就这么念叨着说出了口。
可能是哪里路过的小精灵听见了他的愿望，吃力的肩头骤松，整个人顺着门开的力道向里倒去。
不好！蛋糕不能塌。
行动比自由落体的速度要更快，在反应过来前，蛋糕已经被双手紧搂在怀中。
想象中的失重感并未来临，反而跌入了一个混合着玫瑰香与清爽玉龙茶香的温暖怀中。
“我看看是谁在想我。”
江澈带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，前倾半拥着向后倒的人。
林霁风急忙接口“没有，你听错了。”
起身背对江澈，连忙注视着遭受飞来横祸的蛋糕。
还好，蛋糕没事，人也没摔。
江澈怎么知道我来了，真幸运。
“生日快乐！”
蛋糕被高高举起，挡住了两人对视的双眼。
通体白褐色的蛋糕跃然眼前，蛋糕顶层“违章建筑”了一个三花猫猫脑袋，被画歪的小脸蛋微微下耷，看着精气神不是很足的模样。
小小一个，但又有种手忙脚乱的精致感。
江澈连忙下拉这独一无二的蛋糕，回头向后望去，整个人挡住门口的林霁风和礼物们。
庆幸包间里热闹的氛围，并未使一大帮子人注意到门口的小插曲，该闹的继续闹，该喝的继续喝。
不行，太多人了，不给他们分，藏起来。
接过蛋糕，脸上笑容绽得更开，“你自己做的？”
林霁风不好意思的扫了扫鼻尖，低声说道，“嗯。不过不太会，所以做得不是很好。”
“下次吧，等我学学，下次给你做个更漂亮的。”
久违的去掉了沉闷的黑框眼镜，露出了地下找人的桃花眼，亮晶晶的望过来，藏不住的满眼满心都是眼前人。
房间内的光束不时扫过来，照亮眼前人的脸庞。
小巧的鼻尖被冻得红通通，睫毛上的雪融化后潮湿一片，苍白的小脸上眼尾坠着一抹红，湿漉漉的抬头望过来，看得人心里一片柔软。
“江哥...哥...哥...”诺大的回音从话筒飘来，吓得江澈虎躯一震。
“在门口站着干嘛呢...呢...呢？”
林霁风越过江澈，微微在防御下探进半个脑袋。
吼，好个群魔乱舞。
上房揭瓦，已经站在沙发上的王子显，秒认出探头探脑的小脑袋，“霁风，快来快来，就等你来切蛋糕了。呸，等你齐，江哥就切蛋糕了。”
"还有个礼物，晚点给你。"
林霁风俏皮的朝江澈眨了下眼，绕过他身侧，钻了进去。
礼炮在转身的瞬间被轰了一脸，稀稀拉拉的亮片落下，露出刚进门就胳膊肘往外拐的某人。
笑得满脸开心。
“江哥，霁风撒的啊，你可不能怨我，冤有头债有主。”
可惜当事人完全没有一点心虚，一脸是我，你能把我怎样的嘚瑟感。
江澈“行行行，你林哥是我祖宗，我可不敢拿他怎么着，来来来，切蛋糕了。”
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......”
不知谁先起的头，群魔乱舞的生日歌应声响起。
林霁风吃力地端着两层重的蛋糕，高举到江澈面前，朝他怒了努嘴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眼里的星光转化为悦动的蜡烛，明明不是自己的生日，却显得比任何人都要高兴。
十指紧扣举至眼下，江澈缓缓地闭上眼睛，许下愿望。
【愿与他身体康健
愿他得偿所愿，金榜题名
愿坏情绪消散，与他长久】
睁眼，吹灭蜡烛，一气呵成。
在众人反应不及时，率先出手，幼稚的往林霁风鼻尖抹了一团奶油。
“嗯，还挺好吃的。”仗着灯光的掩盖，江澈一扫平日里纯良无害的模样，眼底下的攻击性瞒过笑意切换，舔过指弯余下的奶油，别有深意的看向蛋糕后的林霁风。
“哇塞，霁风你这不揍他，纯属公报私仇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忍不了，快把他脑袋摁蛋糕里。”
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知群众，拱火声吵得包厢顶都快塌。
明明四下全是人，林霁风的心在此刻却不合时宜的狂跳起来，刚来时的寒意也被这小插曲哄得逃散，一股热意直奔头顶。
若是在漫画里，林霁风怀疑自己的发顶已经炸开一朵蘑菇云。
烦死了，他怎么敢的呀。
这场光荣革命，仅以林霁风一人牺牲为结束，保全了“很好吃”的蛋糕，还被寿星拽着以刁钻角度拍了一相册大头照。
从掳进门起，林霁风就被一群人为止走完了整个流程，当下，寿星切蛋糕去了，大家伙围绕的重点自动跟随食物而动，林霁风终于得以脱身。
“呼。”
跟小动物蜕皮一样，林霁风跑到沙发角落处，一件件将身上的厚衣服剥下。
进门才五六分钟，暖气已经熏得人脸颊通红。
刚将围巾叠好放下，后腰处便被坏心眼的戳了下，痒得他扭着腰直往外躲。
“快拿着，等下被他们抢了。”
一大块奶油蛋糕降落眼前，很标准的切片三角形，顶端还缀着一个草莓尖尖。
林霁风也不多客气，一天匆忙下来，早就给饿坏了，坐在远离人群的位置上安静的挖起奶油。
甜滋滋的味道穿过舌尖，望着人群中得心应手的人，林霁风免不了感慨。
对嘛，现在才是他最舒服，最真实的样子。
“好吃吗？”
林霁风“好吃，那个草莓好甜。”
王子显正从苏玄手里抢过少大半分的蛋糕，经过两人位置时，满嘴奶油糊的口齿不清道，“霁风，你再说啥，我们的咋没有草莓。”
“有啊，刚江哥说要自己吃的第一块不就有个草莓。”
？
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，我吃过了。”
江澈笑着喝了口手里的酒，朝林霁风扬了扬下巴。
林霁风不喜热闹，而18岁成人礼，江澈众多朋友都嚷嚷着得大办，再怎么缩减，人数也在十多人以上，还混了几个别班的。
情绪上头了，众人免不了都喝了点。气氛一度打得火热，王子显都借了1500年了还没从台上下来。
林霁风在这个角落坐了多久，江澈就傻愣的坐在这了他多久。
消遣的行为过于局限，也可能是身旁的视线过于炙热，紧挨着的大腿温度过于灼热，林霁风一时如坐针毡。
这人今天怎么回事。
“你不跟他们去玩吗？”
目光移动到林霁风正在动的嘴唇，“我.....”江澈收回将要出口的话，故意贴的更近，堪堪落在耳旁。
撒下的气息又柔又细，“你说什么，他们声音太大了，我没听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