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、血月篇：日常无事可做的言梦曦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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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梦曦这几日很郁闷，难得的清净总归让人不适应。
与青白仙的沟通遇到了瓶颈，难驯服的灵怪没什么反应对杂师而言是好事，可半点希望都看不到，难免感觉被骗，昼伏夜出的二两油一口笃定这是真的青白仙，还拿老命作担保打算给他吃定心丸。
更难过的在后面，他这唯一的宝贝小徒弟不理他了——虽然他平时没表现出多宝贝。
言梦曦是个闲不住的主，整日在心里编排好一堆的故事等司九上门问，而司九对他则比之从前更恭敬，三餐伺候着，茶水管够，只是不多话，除此之外还躲着他。
“越是这样越是疏远，佛无名，我可不想过回吃素斋的日子，你必须把他哄回来。”跳到桌上的二两油发现自己之前能吃到的小肉包全成了馒头，哀嚎：“再这样下去，肚子里哪里有油？就叫我馒头，面块好了。”
“有饭吃就不错了，话多。”言梦曦嘴上不表态，心里也犯嘀咕。
莫不是这孩子想家了？又或者有别的不满？
这日，他一改懒惰，在司九出门买菜后悄悄跟踪，打算看看司九近日是不是过得很艰难，家务事繁杂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正常事。
难为他这么小操持这么多的事，言梦曦的良心颤了颤。
司九刚路过两个巷口就遇到一个阿婶，抬手笑着打招呼，言梦曦一时发愣，觉得自己已经有八天没见过司九笑了。
那之后司九遇到了许多人，一一微笑致意，言梦曦被挫败压的抬不起头。
小徒弟心情很好，对谁都是，就是冷落了师父，找谁哭冤去？
越是这样，言梦曦越明白自己的补救是多么的重要。
“你那白头发我看着也扎眼，整天松散着，不想多看你一眼也是有原因的。”二两油提议剃光，言梦曦不同意，商量之后，意见折中，言梦曦束起头发。
言梦曦的脸不大，型是无法挑剔的，高鼻梁薄嘴唇，连下巴尖和两鬓遮住的耳朵也全露出来的脸除了端庄更显得清秀，白衣似雪，眉目里含着江南的阳春，人比花动意，胜雪一段柔，一个人最美的年纪，他自认如此。
司九进屋盯着言梦曦的脸看了很久，走近他却移开了视线。
“先生，吃饭了。”司九只站在桌前淡淡开口，淡淡离开。
二两油脚底抹油跟了上去，徒留言梦曦一脸无措的停在原地。
不是头发的缘故？
十天前出了那么大的事，可是遇鬼了，事后他却一点也不关心？甚至都不好奇？
言梦曦失落的想，自己只是个混饭的生人。
换常人，几天下去就算不打道回府也该离开了，可言梦曦不同，他要做小徒弟眼里最不可缺的那个，比干爹还亲。
悠哉悠哉的吃过饭，饭后带着二两油出门，也不走远，只是消食，顺便走窜街巷，找了几家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家套近乎。
他以佛学的俗家弟子宣讲佛法为名扣门，更以为各家祈福为由听了几耳朵的闲事，端坐在各家读了几段经文，乾朝到如今已经取消了各个时节的朝佛礼，万民得幸朝拜佛舍利还得是居住在京城以里，司九落脚的地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，连个城隍庙都没有，周围人除了去过京城里的大都没见过这架势，特别是邻居家小媳妇听的最认真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，晚上还端了碗蒸肉送来，馋得二两油口水差点滴在言梦曦肩上，言梦曦一手捏着丢人的灰猫一手接过肉。
“孩子还长身体，多吃些。”小媳妇的眼睛在言梦曦身上打量了两圈才不舍的离开：“先生留步。”
司九一出门就看到院门口的两人一猫，以至于不相信言梦曦真的去传教了。
“先生如今倒学会讨吃了。”闷闷开口，不等言梦曦反应，司九就回屋锁好门，连窗子都关的死死的。
言梦曦觉得，他的反击有了效果，乘胜追击。
那日，他早早起床，梳洗好就站在司九屋前等他起床，而司九只唤了一声先生就走远了。
“我给你的青白仙看见了没？”言梦曦没话找话道：“功夫可厉害了，有没有进你梦里？”
“没有。”司九按部就班的来到柴房，添水添柴，柴房本就不大，司九还把厨房那一套全放在里面，虽不至于着火，可好几次菜刀都差点划到言梦曦，不会下厨的他一时成了最碍事的那个。
“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？”言梦曦凑到司九身边，似乎要贴上他：“什么都行。”
“先生什么时候离开？”司九不为所动，顺手添米，已经泡好的米做粥很香：“我离开之后这里就归还房主。”
“快了快了，小菜在哪，我帮你盛。别的想问什么？”言梦曦说着拍拍司九的肩，忽然想起自己混江湖的杀手锏，一时起了玩心。
“没了。”司九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低头盖上锅盖：“你不在这里，就是最好的消息了。”
“小相公别生气，奴家给你唱个艳曲。”言梦曦低着头在司九耳边轻声说，轻飘飘的声音故意装作柔弱，飘然里填了三分媚骨：“小郎君这相貌不错，给奴家笑笑。”
“言梦曦，给我滚！”能感觉到司九打了个激灵，言梦曦功成身退的跑了出去。
“得令！”
司九看着那人得逞的身影，嘴角扯出一抹笑，有种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，这几日的平静他很受用，整个人都变成了好脾气。
二两油一整夜都没回来，言梦曦也不担心，天亮了还有心情调侃司九。
“小徒弟，别生气了，那日我不对，不该下药。”言梦曦坐在桌边，他今天特地把桌子挪到院子里，就着天光，虽然有些冷，但两个男子是不会顾及的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司九把菜一样样端上桌，他只爱吃点心，多了言梦曦之后多了几道菜，似乎并不了解早餐不需要什么精致的热菜，而言梦曦是绝不会说破的。
“总吃糯米糕，辟邪的？”言梦曦捏起一块糕又放下：“这样下去，怎么长个？”
“涉险之前，你该告诉我，我是你徒弟。”司九添粥的手顿了顿，把盛到一半的粥放下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吭声。
司九有因为他的懒惰暴躁的要把他扔出去的时候，也有无条件妥协的时候，脾气不大却从来藏不住，眼下沉默才让言梦曦最觉得难办。
摸不清一个人想法的时候，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，不乱说。
“是，你是我徒弟，但那事若跟你商量就不是惊喜了。”言梦曦把收租子的心思一五一十的倒出来：“谁知道二两油不在，不然轮不到她和我谈条件。”
“那座亭子塌了，在出事的第二天，早上我去练功，走的远了一些，只一个普通亭子，塌了也没人管。”司九还想着言梦曦不是大公无私的人怎会无条件做什么，一听收租子也不是第一次了，当即想通：“先生你见财起意，骗了女鬼，她自杀了。”
“少说鬼话，怎么没听二两油提起。”言梦曦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，眉纹刚成型就松下：“她手里有样招祸的东西，我帮不了。”
“二两油说先生是人，白发又是天生的，天生的异人就这副模样？”司九的话像是挑衅，偏偏语气又是认真的：“江湖中先生这样的人很多吗？”
“有异术的有几个，长得如此好看的，只有我。”言梦曦伸手盛粥，先端给司九：“所以我来护你，没有异议吧？”
“是没有意义。”司九也不知道言梦曦听没听懂：“那样不堪还敢下山，你嫌我不丢脸，我还嫌我给干爹抹黑呢。”
“你还小。”言梦曦一脸慈父的样子，丝毫不提自己严格意义上不足二十的现实，顶着一头白发就当起了长者，得心应手。
司九闷闷喝粥，不再开口，大概是言梦曦这句话不称心了，他嘟囔了一句什么，言梦曦没有听清。
二两油一直没回来，直到傍晚，二人有些担心，但不知从何找起，一起在里屋等着，相顾无言。
言梦曦自认是个圆滑的人，偏偏没招对付小崽子，开始端坐在桌前数白发，不知数到第几根的时候，同坐在桌边的司九伏在桌上睡着了。
他赶紧趴下，早想知道司九的心事，钻到他梦里的好机会可不会错过。
经常在梦里对付灵怪的经验让他闭眼就睡，感觉在一阵泉水叮咚的声音里陷入黑暗。
孩子的梦安静的出奇，梦里老早就等在梦的入口，旁边还站着绿色衣服的身影，远远望去就像一棵树，看到言梦曦，那棵树拔出了剑，左右打量是个姑娘，红衣小姑娘拦在中间似乎在劝着什么，急得直冒汗，小手在脸上蹭来蹭去。
这种架势，言梦曦也不没兴趣凑到前面，安静的等在一旁。
“恩公，失礼了，碧落姐姐求你别毁了霜寒姐姐，她们是一对青白仙，日后会好好侍奉。”红衣小姑娘跑到言梦曦身旁，青衣姑娘收起剑，站在原地，想来她要说的没这么谦卑：“主人多亏恩公的照顾，近日心性平和了许多。”
“心魔之事可大可小，我也帮不了太多。青白仙肯为我使用自然好，不肯也不会被我毁了，大可放心，我这人小气的紧。”言梦曦轻轻一笑：“带我去见他。”
“恩公不先与青白仙交谈？”红衣小姑娘眯起眼睛，嘟着嘴笑道：“别看她不说话，她自入梦境就没离开那里。”
“带一个白仙来这里，你受得住他受不住。”言梦曦径直错过碧落：“日后她做碧落你做彼岸，梦境若毁你二人一起死。”
“彼岸知道了。”红衣小姑娘俏皮开口：“本就是同生，我们不会害他，倒是恩公要离开了吗？”
作者有话说
第11章 血月篇：日常无事可做的言梦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