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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、第十六章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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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卫队统一的长靴鞋帮上印着希瓦艾什家族的族徽,泽维尔坐在舷梯口,慢条斯理解了绑带,将那双长靴整齐的放在了一旁的护栏下。
身后银灰在用隐忍的语气叫他的名字,泽维尔猜测自己一定将族长大人气的不轻,可他没回头,只把背包往上提了提,抬脚往舰艇下面走。
他相信,只要走出这第一步,以后就会轻松起来的。
“队长!”
泽维尔停在舷梯中央,他眼前是切尔诺伯格的废墟。
战斗刚刚结束,残垣断壁中还偶有硝烟的味道。这一天刚刚过去一半,秋日里冷白的阳光没能让这座城活泛起来,反而衬得更加萧条。
身后,艾伦又叫了他一声“队长”,青年焦急又明显顾虑着什么的声音难得让泽维尔感觉温暖了些。他回过头去,不看银灰,不看博士,视线只落在泪流满面的艾伦身上。他挑着眉头笑说,“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立场……以后就别叫我队长了。”
有人情感淡泊,反就有人浓烈深厚,所以泽维尔没想到,艾伦到最后都没能改过来这个习惯。
银灰站在舰艇上,面色晦暗不明,他眼睁睁的看着白发的青年固执地选择离开,那双赤.裸的脚一步一步走向离他更远的地方,半晌,说不出话来。
“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?”博士走到银灰身边,她声音沙哑,带着苦涩的潮气。青年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让她回到了另一个世界,那时候,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离开的,“听听我们的故事。”
银灰默不作声的重新戴了一下黑色的皮质手套,他紧抿着唇,冲着博士很快地笑了一下,又迅速抹平了嘴角。
“不了,毕竟我们以后还得合作。”
博士微微睁大了眼睛,可又很快从银灰带给她的惊讶中冷静下来。她抬手轻掩着唇,用轻快又略带嘲讽的语气告诉银灰,“果然,他总是压错。”
如同过去错信朽木白哉,这一次,他同样错信了银灰。博士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巧,他总能完美地错过那些温暖热忱的人,一意孤行奔赴向一个冷漠自持的人。
切尔诺伯格原本是一座国际化的综合性城市,这里同样也是乌萨斯帝国的政治金融中心。如果没有天灾,这里的街道本应繁华热闹,人民也应该富足快乐。
可惜,没有天灾这样的话,到底是少不了“如果”这样的前缀。
前些日子,这个城市才又遭受了天灾的摧残,而今天,整合运动和罗德岛—喀兰贸易同盟又爆发了不小的冲突,这导致选择逗留在这座城市的居民更加惶惶不安。
泽维尔一直走到了两个街区外,也没有见到哪怕一个逗留在此的乌萨斯人。
离开的时候一点给养也没带,泽维尔终于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决定,因为他感到口渴的厉害。
左手边的街道勉强有几栋破坏不太严重的房子,泽维尔半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好一阵,终于找到了一家咖啡馆。
深蓝色的铭牌被破坏了,只能勉强辨认出“博尔孔斯基”这个店名。泽维尔走到店门口,抬手敲了敲门,“有人么?可以的话,我需要一点水。”
里头没有人声儿,泽维尔顿了顿,直接推门走了进去。
这原本应该是一间布置的颇有情调的咖啡馆才对,可天灾过后,桌椅板凳被仓皇逃窜的人们撞得倒了一地,墙壁上装饰的挂画也掉在地上,蒙了厚厚的灰尘。
吧台上,原本盛放的玫瑰尽数枯萎,完全失去水份的花瓣变得枯黄紧皱,却还固执的抱成一团,停留在花枝上。
泽维尔四下打量个遍,他的视线落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,那里有两串脚印,间距相似,每一个脚印都是完整清晰的,彰显着那两个人是如何淡定沉着的在这间废弃的咖啡馆里走过的。
吧台水槽里有水流过的痕迹,但很显然,上一个使用它的人并没有讲究到把水槽清理干净。泽维尔拧着眉,想想又觉得算了,毕竟现在这个情况,能有水已经非常不错了。
泰拉世界的水源被源石污染的厉害,以前在希瓦艾什的时候,银灰经常叮嘱泽维尔不要喝来历不明的水,因为服用被源石污染的水就和被源石接触到创口一样,是现目前已知的最容易被感染的途径。
而现在,泽维尔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,然后痛快的喝了几捧水。
什么被感染的风险,可去他的吧。
咖啡馆最里面有一座楼梯,泽维尔站在楼梯口往上看,惊奇的发现那里居然可以看见天空。他向上走去,直到上了三楼,拉下墙边老旧的升降梯爬上去,推开最上面的玻璃,然后上了那栋建筑顶楼的露台。
站的高了些,切尔诺伯格起了硝烟的地方都能很容易看到。泽维尔向前走去,他才发现街道尽头就是银灰曾跟他说起的切城中心建筑群,宏伟壮观的楼群里曾住着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人。
而现在,那里已经空了。
这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,泽维尔意识到,原来就算在这样陌生的世界,可他依旧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去看这个地方。
而不是等待有一天,银灰带领他走向外面。
顶楼的四周砌了水泥台,泽维尔在背着阳光的角落坐下,靠墙睡了一觉。
一直到了黄昏,他睁开眼睛,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好整以暇的蹲在他身前,懒散的笑,“休息好了?泽维尔。”
“说真的,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?我们决定暂时撤出切城,既然你已经脱离了喀兰贸易,那不如加入我们吧。”
眼前的人叫梅菲斯特,是整合运动的精英,泽维尔曾经在希瓦艾什看过的资料显示,狙击手浮士德和这人是挚友。
泽维尔朝梅菲斯特伸出一只手去,银白色短发的少年看着他愣了愣,随即伸出手来,想要握住他。可泽维尔一挑眉,把梅菲斯特的手拍开了,他漫不经心地问:“有糖么。”
“有的话,我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,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粒糖果。他看着坐在原地并不起身的泽维尔,补充道:“当然了,想必你也记得,过去喀兰贸易和我们交手的时候,你可是打伤了不少我们的队员。虽然我在队里还算说得上话,可以让他们别为难你,可我还是要说,加入我们的必要条件是,你也得是感染者。”
泽维尔垂着眼睛笑,他意识到原来不止是他有备而来。
“你是使刀的,泽维尔,为了表现你的诚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