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阿凛（3）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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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涣又花了几天时间去核对进入北楼的名单，要找出是谁把阿凛带进去的，还需要时间。
这几天他拜访了不少鬼和猎者，了解他们去北楼的原因，但每个的理由听起来都没问题，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简而言之，言老板一无所获。
又去了北楼，秦洛和白沨都在。虽然北楼每天都会换不同的修看守，但白沨作为总负责的鬼，几乎每天都要来巡查。
秦洛看到走进来的言涣，照例绅士一笑：“稀客，言老板好啊。”
“谈谈。”言涣举着那张名单，手指在末尾的名字上化了个圈。那是秦洛的名字。
“言老板居然要查我，实在让人有点伤心。”秦洛故作痛苦地捂着胸口，还边摇头边叹气。白沨看不下去，去了楼上，让他们在楼下聊。
“你最好正经点，否则——我一定送你去忘川喂鱼。”言涣坐下来，抬眼睨着秦洛。
秦洛坐到对面，有恃无恐，“言老板，你记性真不好，我上次才说过忘川里没鱼的。”
言涣：“以前没有，现在有了。”
想到某种可能，秦洛笑不出来了：“言老板，你有点丧心病狂。”居然在忘川里养鱼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
“不客气，”秦洛拖着长音，“言老板当得。”
没再搭腔，言涣手支着下巴：“说吧，那天你来北楼的原因。”
秦洛道：“抓了只出逃的恶鬼，刚好带进来。”
言涣：“谁一起？”
秦洛：“没有。”
“带我看看。”言涣扬了下下巴。
秦洛领着他走到右边最角落的架子，把其中一个瓶子拿下来，言涣接过，瓶身在他手里转了一圈，里面的黑气也跟着晃来晃去，时不时撞在瓶壁上。
“嘘，”言涣比了个手势，轻声道：“安静点。”
“你继续补洞吧，”他抬头看了一眼秦洛，拎着瓶子晃了晃，“这个我带走了。”
刚走了没几步，秦洛出声问他：“言老板，你在怀疑什么？”言涣转身对上他的笑，也跟着弯了一下嘴角，“没怀疑什么，只是觉得这只鬼我好像认识，带走叙叙旧。”
“你在害怕什么？”言涣笑问。
“害怕？”秦洛嗤笑，“言老板，我害怕的东西，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。”
“不见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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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涣出了北楼，就在中心区闲逛。中心区活动的基本都是修和猎者，远没有鬼市那么嘈杂，而且大多都在楼里忙工作，走在街上的见不到几个，像荒废的空城一样。
转了个路口，言涣干脆绕到了某栋大楼的楼顶，吹风。
顶楼的风夹杂着鬼城的鬼气迎面扑上来，带着凛冽的荒凉。言涣喜欢不起来。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人间的原因。
言涣闭着眼睛又吹了一会儿风，突然感到身侧有什么走近了，很熟悉的感觉。睁开眼睛的同时，他笑着说：“欢迎回来，鬼先生。”
“嗯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言涣居然从这声“嗯”里听出了一种久违的东西，就好像……这位鬼先生其实也非常想念他。
“也”的念头一出，言老板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，他怎么一天天净惦记着一只鬼呢，而且还是一只有心上人的鬼。
言老板失笑地摇了摇头，从台子上跳下来：“鬼先生，猜我发现了什么。”知道谪秚不会回答，他拿出那天阿凛贿赂他的玫瑰花瓣，“你看。”
谪秚视线下移到他手心，片刻才说：“蔷薇。”
那天阿凛给的根本不是什么玫瑰花瓣，而是蔷薇花瓣。
红色玫瑰和蔷薇本来就相像，外加那天是晚上，光线暗，而且又正好玫瑰撒了整个鬼街，言涣没细看，自然而然地就以为那也是玫瑰花瓣。要不是昨天偶然发现，估计他也不会怀疑到秦洛身上。
带有微弱魂力气息的蔷薇，除了秦洛没有别人了。
言涣把从北楼带出来的瓶子拿出来，手指搭上瓶塞：“鬼先生，帮个忙。”
还没等谪秚说答不答应，他就已经把瓶子打开了，谪秚鬼气流出，将恶鬼束缚在原地。
言老板会心一笑。
还挺默契。
放出来的恶鬼还算冷静，一脸冷嘲热讽：“看来你们猎者之间也没有那么诚实。”
什么认识不认识，在北楼里，这个猎者明显就是在诓另一个骚得要命的猎者。
先不说她跟眼前的猎者根本不认识，就算认识，隔着瓶子，最多就是看见一团黑不拉啾的鬼气，还能分辨认不认识，这个猎者也是挺能吹的。
对于宣花的嘲讽，言老板一笑置之。
诚不诚实也要分人，像秦洛这样藏得这么深的，有时候就不该太诚实。
“他抓的你，看到他被骗，你应该幸灾乐祸才比较正常。”
宣花歪着脑袋想了想，觉得还挺有道理：“说的也是。那个猎者打扮得那么骚，人品也差，活该被骗！”
“骚？”言老板没忍住笑出声来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关于秦洛的评价。
“身上挂那么多链子，还一股花香味，不就是骚吗？哪个正常人像他这样，打扮怪异不说，下手还那么狠。”宣花愤愤不平,她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。
“这么一说……”言涣仔细回忆了一下秦洛的样子，“好像也没错。”
“是吧？”宣花得到了赞同，心情瞬间就快乐了，“虽然你也是猎者，但看在我们看法一致的份上，你想问什么就问吧，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。”
看着宣花一脸的得意，言涣笑了笑。这么好说话的恶鬼，还挺可爱的。
“你是哪一天被秦洛抓的？又是哪一天被送到的北楼？”言涣正色问道。
宣花仔细回忆着：“我记得是七号，秦……他抓了我，然后把我带回了鬼城，不过我是八号才被送进北楼的。”可能是没记住秦洛的名字，她中途顿了一下。
“八号才送……他在等什么呢？”言涣开始整理着脑子里的线索。
阿凛身上有蔷薇花瓣，极有可能就是秦洛的，如果说是秦洛把阿凛带进北楼的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。秦洛抓了宣花之后带到鬼城，为了等阿凛耽误了时间，所以晚一天才把宣花带进北楼。
但是，秦洛的动机是什么，言涣想不到。
而且，现在的这些都只是猜测，无法完全肯定阿凛背后的人就是秦洛。或者说，只有秦洛。
阿凛心智不全，不太可能单独在鬼城行动，秦洛等的不是阿凛，而是在等谁把阿凛带过来。
“有点复杂。”言涣稍稍感叹了一下，突然转了话题，“鬼先生，我们去喝酒吧。”
“庆祝一下重逢。”
“喂！我呢？不管我了？”落在后面的宣花有点懵，慢半拍地冲前面的两个背影喊了一句。
“跟上，算你一杯。”言老板难得大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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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烬的酒吧一下子迎来三个客人，宣花没失去神志时和普通鬼没有两样，没有谁认出来她是恶鬼。
他们捡了个靠窗的位置，言涣和谪秚坐一边，宣花单独坐在对面。
言涣点好了酒，余烬就探着脑袋问：“你呢，还是和他一样吗？”
谪秚稍微点了下头，连“嗯”字都省了。
余烬已经摸清了这位高冷鬼先生的性子，没怎么在意，转了个方向礼貌地问宣花：“这位美丽的小姐，你呢？喝点什么？”本来是很普通的赞美，宣花却一下子红了脸，半天都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余烬笑了一下：“看来这位新来的小姐有点害羞，那就由我代劳，亲自为你挑选一杯吧。”
没过多久，桌上就摆上了三杯酒，两杯海蓝色，一杯浅红色。余烬在宣花旁边坐下来，亲自把酒送到宣花手里：“美丽的小姐，能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吗？”
“……宣花。”宣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。
“别害怕，我又不吃你。”余烬坐直了一点，半开玩笑道。
“你别吓着她了。”言涣道。宣花的反应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。恶鬼本来就不受待见，被别的鬼赞美，估计也是第一次。
“哦~，好吧。”余烬耸了下肩，老老实实坐好。
言涣举杯，歪着酒杯跟谪秚的碰了一下，“鬼先生，敬你。”
很清脆的玻璃杯碰撞的声音，谪秚嘴角微弯了一下，举起酒杯：“正式一点。”
难得鬼先生这么在意仪式感，言涣很配合地又举杯，两个酒杯撞在一起，连带着酒也晃了晃，言涣笑着说：“欢迎回来。”亲爱的鬼先生。
虽然不算久别重逢，但没有久别，重逢这个词，本身就十分美好。
“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？”余烬无奈地摊手，看了看宣花又说；“好像多余的也不只是我一个。”
正在埋头喝酒的宣花听到这句话，突然间愣了一下，然后非常生气地吼了回去：“你才多余！”
言涣伸手拦了一下：“宣花，他不是那个意思。”身为恶鬼，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被别人说多余，这点言涣很明白，“余烬，道歉。”
虽然没太明白宣花生气的原因，但看人姑娘脸都气红了，余烬也只能赶紧认错：“是我说错话了，宣花小姐，对不起。”
宣花哼了一声没理他，余烬尴尬地笑了笑，问言涣：“这是接受我的道歉了还是没接受？”
“接受了。”言涣说。宣花看了他一眼，又别开头去，但没出声反对他说的。
作者有话说
第12章 阿凛（3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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