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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、他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人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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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白源又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。“不是吧，怎么又找我”秦白源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在心里吐槽
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，辅导员面前的茶杯冒着袅袅热气。这次桌上摊开的是宿舍检查记录表，502室那栏用红笔圈了出来。
"昨晚的斗殴事件，"辅导员推了推眼镜，"宿管反映是沈里祈先动的手？"
秦白源握紧了拳头，指甲陷入掌心："是张会先挑衅的。"
"张会同学说是正常交流。"辅导员叹了口气，"秦同学，你成绩优异，学校很看重你。但沈里祈......"她欲言又止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。
照片上是被涂鸦的课桌、撕碎的课本，还有墙上用红漆写的"疯子"。拍摄地点显然是哲学院的教室，日期显示是上学期期末。
"他姐姐去世后，这些事就开始了。"辅导员声音放轻，"学校理解他的情况，但......"
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沈里祈站在门口，右脸的擦伤结了暗红色的痂。他手里拿着份文件，纸张边缘被捏得皱皱巴巴。
"退宿申请。"他把文件放在桌上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我签好了。"
辅导员明显松了口气："学校会安排心理辅导......"
"不用了。"沈里祈转身就走，耳垂上空空如也，那枚刻着"安"字的耳钉不见了。
走廊里，秦白源追上他："为什么不说实话？那些照片明明是——"
"没用的。"沈里祈停下脚步，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，照得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"张会他爸是校董，上学期就是这样。"他扯了扯嘴角，伤口又渗出血丝，"习惯了。"
远处传来上课铃声，沈里祈突然想起什么，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："还你。笔记我抄完了，谢谢。"
笔记本扉页上多了一行字：「给秦白源——第一个叫我名字而不是'那个疯子'的人。」
"你要去哪？"秦白源抓住他的手腕，触到一片冰凉。
沈里祈笑了笑，眼角的小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："天台。音乐会的票还作数吗？"
午休时分，秦白源推开天台门，发现沈里祈正坐在栏杆上吃盒饭。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，露出贴着创可贴的眉骨。
"尝尝？"沈里祈递过饭盒，"三食堂的糖醋排骨，最后一份。"
排骨已经凉了，裹着的酱汁凝成胶状。秦白源咬了一口，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。
"我查到张会的把柄了。"沈里祈突然说，从手机调出一段视频。画面里，张会正在往田径队的饮料里倒不明粉末。
秦白源瞪大眼睛："这是......"
"兴奋剂。上学期省大学生运动会前。"沈里祈关掉视频，"我当时举报了，但录像被删了。这份是昨晚林予刚恢复的。"
"为什么不交给学校？"
沈里祈的筷子在饭盒里划来划去："没意思。"他抬头看向远处，"比起这个......"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音乐会票，"晚上七点，别迟到。"
夕阳西沉时，秦白源在宿舍楼下遇到了林予。眼镜男生抱着厚厚的文件夹，神色匆匆。
"他还好吗？"林予压低声音，"药......"
"什么药？"
林予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："没什么。"匆匆塞给秦白源一张纸条，"如果他情况恶化，打这个电话。"
纸条上是一个武汉的座机号码，区号027。秦白源再抬头时，林予已经消失在暮色中。
音乐会现场人声鼎沸。沈里祈迟到了十分钟，出现时头发湿漉漉的，像是刚洗过澡。他递给秦白源一杯奶茶："赔罪的。"
舞台上乐队开始调音，沈里祈跟着节奏轻轻晃动。当《友谊地久天长》的旋律响起时，他突然抓住秦白源的手腕："看！"
顺着他的目光，秦白源看到张会正被两个穿制服的人带离现场。沈里祈的眼睛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亮，像是含着泪，又像是映着星光。
"我改变主意了。"他凑到秦白源耳边说，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，"视频我匿名发给了体育局。"
回校的路上，沈里祈异常安静。经过梧桐大道时，他突然停下脚步："秦白源，你相信人有灵魂吗？"
月光透过树叶间隙，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没等回答，沈里祈自顾自地说："我姐说，人死后会变成风。"他伸出手，一片梧桐叶旋转着落在掌心，"你感觉到了吗？"
秦白源想说些什么，但沈里祈已经转身跑开，背影很快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。
502室的门虚掩着。秦白源推开门，发现沈里祈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，书桌上的标□□型不见了，只留下那本《西方哲学史》。翻开扉页，密密麻麻的"对不起"中间，多了一行新字：
「谢谢你做我的朋友。——沈里祈」
窗外，夜风吹动梧桐叶，沙沙作响，像一声悠长的叹息。
